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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Work IPO“滑鐵盧”“獨角獸”風光不再?

謝瑋

2019年11月01日08:37  來源:人民網-中國經濟周刊

美國明星企業WeWork的首次公開募股(IPO)慘遭“滑鐵盧”成為今年資本市場最大的黑天鵝。

當地時間9月30日, WeWork母公司We Company宣布撤回IPO申請,推遲上市計劃。

隨后,在輿論對於其公司估值和創始人的質疑聲中,WeWork的創始人亞當·諾伊曼(Adam Neumann)宣布辭任CEO,隻保留非執行董事席位。

此前,WeWork還一度是全美估值最高的創業公司。而在撤回招股說明書后,其估值經歷了過山車般的下跌,從最高點的470億美元,調整至100億∼150億美元之間。10月10日,福布斯更是將WeWork的最新估值調低至28億美元。

未能成功IPO 的WeWork還面臨現金短缺的狀況。據媒體報道稱,WeWork正尋求一系列削減成本的措施,包括暫停海外布局,出售資產,關閉業務線,甚至還將在未來裁員。

然而,WeWork的IPO失敗並非一個獨立事件。當前,長期鐘愛“獨角獸”的華爾街似乎正在逐漸失去耐心。不少已經登陸資本市場的“高估值、未盈利”(以虧損狀態上市)企業都受到了波及,Uber股價已較發行時跌去30%,Lyft則下跌超過45%。

WeWork IPO遇阻

WeWork是著名的美國“明星”企業,公司成立於2010年,主要為初創企業、自由職業者以及跨國公司提供共享的工作區和辦公室,目前在29個國家和地區的111個城市擁有528家分店,是共享辦公行業的龍頭。其在官網上宣稱自身使命為“提升全世界的感知力”。

然而,從8月14日遞交上市招股書開始,WeWork的財務數據、商業模式就被放在了顯微鏡下,而逐漸招致質疑。

質疑主要集中在三個方面:

其一,WeWork是不是一家科技企業,其估值是否合理。雖然WeWork不斷強調“空間即服務”(Space as a service),自稱是一家輕資產的共享經濟企業、一家互聯網技術驅動的高科技企業。但投資者質疑,WeWork不符合現代科技公司的普遍特點。WeWork的模式,將辦公樓買下或長期租賃后再改造、分割后出租,並佐以精裝修和標准化的服務。即便它是通過“大數據”在市場上尋找房產,通過網絡平台做共享辦公空間租賃,但這些“科技應用”並沒有改變其“二房東”的本質。因此,以科技公司標准對其進行估值並不准確它值不了那麼多。

其二,創始人亞當·諾伊曼(AdamNeumann)的誠信和公司治理問題也飽受質疑。諾伊曼低息從公司貸款,購買物業,然后出租給自己公司。隨后,他又被媒體曝出在飛機上吸食大麻、公司高管人員均為其親屬的消息。

其三,長期虧損的WeWork,還能不能盈利?招股書數據顯示,20162018年,淨虧損額分別為4.29億美元、9.33億美元和19.27億美元。而今年上半年,淨虧損額則達到9.04億美元,較去年同期的7.22億美元又增長了25.2%。

這種迅速增長的虧損,再加上經濟狀況可能會變得更糟的風險,都令投資者擔憂其商業模式的可持續性。

據投資研究公司Sanford C.Bernstein分析師克裡斯·萊恩(Chris Lane)預測,WeWork未來4年至少需要72億美元才能度過現金流為負的時期,但如果2022年出現經濟衰退的情況,其現金需求將增加至98億美元。

WeWork的上市計劃由此一再推遲,先是從10月推遲至今年年底前IPO。而10月1WeWork的母公司We Company卻發布聲明,正式撤回了招股說明書。

而WeWork的壞消息卻沒有就此打住,評級機構標普及惠譽先后對該公司的信用評級瞎掉,展望由穩定轉為負面。

10月18日,谷歌宣布不與WeWork簽署租賃協議,轉向其競爭者IWG(前身是老牌辦公服務商REGUES)的懷抱。

美國商業電視台CNBC消息稱,軟銀集團(Softbank Group Corp)與摩根大通決定出手搭救,並於近期向WeWork董事會提交“紓困方案”,后者需要在兩種方案中做出選擇。

該消息稱,如果再沒有額外的融資,WeWork將在11月底之前耗盡賬戶上的現金。

軟銀“受累”

WeWork的困境也將軟銀集團拖入了一個非常尷尬的境地。

作為WeWork的第一大機構股東,軟銀集團自身的財務狀況也不樂觀。其最新的季度財報顯示,截至6月底的淨債務約為5萬億日元(約合460億美元),超過了其9萬億日元市值的一半。

作為軟銀集團董事長兼CEO的孫正義(MasayoshiSon),早已是投資界的“教父”式人物,其最著名的成功案例是對阿裡巴巴2000萬美元的投資,讓軟銀收獲了千億美元的回報。

2016年,孫正義創立了1000億美元的軟銀願景基金(Vision Fund)。其中,軟銀集團出資280億美元,兩家最大的金主(沙特主權財富基金和阿聯酋國有投資基金)投入600億美元,此外,蘋果、高通、富士康等科技企業都有投入。

願景基金先后投資了創新科技企業Nvidia、Improbable,以及共享經濟企業的WeWork、滴滴打車、Uber等等。

一個廣為流傳的細節是,2017年,孫正義與諾伊曼第一次會面,聽了后者的願景后,還不忘叮囑一句:“在戰斗中,瘋狂比聰明更好,WeWork現在還不夠瘋狂,要讓它更瘋狂起來。”(In a fight, beingcrazy is better than being smart and that WeWork wasn’t being “crazy enough”.)

2017年8月,Wework宣布完成由軟銀集團和軟銀願景基金共同投資的44億美元新一輪融資,公司估值達到200億美元。

轉折點發生在年初。消息稱,原本軟銀計劃對WeWork進行160億美元投資,將成為科技初創企業有史以來獲得的規模最大的一筆投資,但面對市場動蕩以及投資合作伙伴的擔憂,今年1月,軟銀對WeWork 的投資金額由160億美元大幅削減至20億美元。

除了WeWork,軟銀近年來押注的“明星企業”還包括Uber、Slack等。然而,這些公司正在受到市場挑戰。比如,自今年5月上市以來,Uber的股價已下跌超過30%,其市值在過去5個月中蒸發了超過50億美元。

軟銀的豪賭也為其自身帶來風險,截至10月21日,軟銀集團 (TYO: 9984)股價由今年7月的高位5885日元跌去近三成至4294日元。

目前,軟銀正在積極推動願景基金二期,基金規模和願景基金一期相當,約為1080億美元。據悉,願景基金二期將主要用於投資人工智能技術。

因為Uber和Slack的股價下跌、以及WeWork IPO的撤回,行業人士對軟銀的下一個基金態度開始分化。

哪個時代的終結?

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的首席美國股票策略師邁克·威爾遜(Mike Wilsons)在給投資者的一份報告裡也指出:“WeWork IPO的失敗,標志著一個時代的終結,這個時代即哪怕一個公司不盈利,它也可以獲得巨大的市場估值。”

在他看來,這一事件的爆發透露出投資者已經不再願意為創業者的過度投入埋單。而這一變化的出現,背后所透露出的則是投資者對互聯網行業所流行的先燒錢鋪市場,再尋找盈利模式的質疑。

過去數年,許多初創企業隻要冠以“科技”之名,就能夠擁有較高的估值。投資者也願意用“燒錢”換增長,相信這些公司總有一天能夠通過IPO或扭虧為盈,為投資者帶來回報。但現實是,很多公司在享受勝利果實之前就倒下了。

諸如Uber和Lyft之類的新上市獨角獸公司市場表現並不好,如今Uber股價已較發行價跌去了30%,市值約為530億美金,不到其最初預期的1200億美金估值的一半。Lyft的股價41美元,比它每股IPO發行價72美元要低了42%。

WeWork就像一面鏡子,折射出美國金融市場的許多擔憂。

今年4月,美國知名金融評論人士CharlesHugh Smith稱,下一輪市場崩潰和經濟衰退將會像2000年互聯網泡沫破裂那樣展開。“泡沫的破裂或縮小並不是因為任何危機,而是僅僅因為有太多的債務、太多的杠杆、太多的興奮和不切實際的估值……”他表示。

蝴蝶效應正在產生。隨著在一級市場飽受追捧的明星企業、“獨角獸”企業到二級市場后股價破發,一、二級市場估值倒挂,“面粉比面包貴”的現象越來越多。投資人對持續不斷的“燒錢”虧損,“看似很有前景,但從未盈利”的商業模式不再買賬。

資本正在從狂熱回歸理性,“獨角獸”的“估值黑箱”逐漸被揭開,WeWork的IPO失利,無疑也給國內的共享辦公企業和“獨角獸”們敲響了警鐘。

如今,“命懸一線”的WeWork還在等待自己的“白武士”,資本還是在左右著潮水的方向。

(責編:黃玲麗、陳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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