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蝦米音樂關停前夕,音樂巨頭之間已是硝煙彌漫。2月2日,網易雲音樂官方微信發文怒懟騰訊音樂娛樂集團(簡稱:騰訊音樂)旗下品牌酷狗音樂,稱酷狗音樂成立“山寨辦”,一直將網易雲音樂新功能酷狗化。
隨后,酷狗音樂副總裁謝歡在朋友圈發文疑似回應此事:“原來我2006年做的QQ一起聽功能,竟然有如此深遠的戰略意義,找到當年的需求文檔回味下,我能不能告別人山寨了我呢?”
對此,艾媒咨詢CEO張毅在接受《証券日報》記者採訪時表示,雙方各執一詞,很難判定過錯方,但是此事折射出在線音樂市場當下的關鍵點是對於市場用戶的爭奪,中國在線音樂市場用戶規模已經進入增長瓶頸,存量市場爭奪的背景下,競品間的沖突在未來數年內都難以避免。
對於此次“山寨門”,截至截稿,騰訊音樂和網易雲音樂均未對記者的採訪做出回應。
律師:侵權認定難度大
根據網易雲音樂方面的表述,網易雲音樂於2020年4月份上線“雲貝推歌”功能,三個月后酷狗音樂上線了“音樂推”功能,兩個功能從播放器功能入口位置、推歌交互形式﹔設計樣式、布局及購買玩法﹔推薦成功頁設計樣式、交互形式﹔歷史推薦頁設計樣式、交互形式﹔歌曲推薦結果設計樣式、交互形式等五個維度上存在雷同。
2020年7月份,網易雲音樂上線“一起聽”功能,此后酷狗音樂上線了“跟聽”功能,通過對兩個模塊五個維度的對比,網易雲音樂認為被酷狗音樂“山寨”,具體雷同點表現在:邀請好友頁面的信息、展示形式﹔頭像和耳機的展示形式和對講功能﹔語音對講時頭像往兩邊移動的動畫形式﹔等待對方加入時的加載動畫﹔點擊結束時的路徑和文案。
對於上述行為,網易雲音樂表示,“這是酷狗‘山寨辦’的首次作業。我們必須客觀地說,在時間緊、任務重、壓力大的情況下,酷狗‘山寨辦’首戰告捷,圓滿完成任務。”
對此,北京市中同律師事務所合伙人趙銘律師在接受《証券日報》記者採訪時表示,酷狗音樂確有抄襲嫌疑,但難以認定為侵權。
“第一,App軟件功能上的模仿或抄襲,要區別於App軟件名稱和App軟件商標的模仿或山寨,后者是典型的侵犯著作權或商標權,構成侵權﹔第二,本案中的App軟件功能屬於計算機軟件中的產品功能設計,本質上屬於設計者的設計理念或思想,而根據《計算機軟件保護條例》第6條的規定:‘對軟件著作權的保護不延及開發軟件所用的思想、處理過程、操作方法或者數學概念等’,也就是說,在互聯網軟件中,著作權法保護的是軟件的原代碼,不保護產品功能設計﹔第三,由於著作權隻保護表達,不保護思想,如果網易雲音樂與酷狗音樂兩個軟件隻有思想相似,即使作為后者的酷狗音樂違反道德規范,也不能認定為侵權。隻有兩個軟件在程序表達上高度相似,屬於復制或者部分復制著作權人的軟件,才可能被認定侵權﹔第四,並非所有高度相似的表達都被認定為侵權。《計算機軟件保護條例》第二十九條規定:‘軟件開發者的軟件,由於可供選用的表達方式有限而與已經存在的軟件相似的,不構成對已經存在的軟件的著作權的侵犯。’也就是說,如果兩個軟件存在表達高度相似,但相似的原因是思想與表達產生‘混同’,也不能認定后開發的軟件構成侵權。”趙銘進一步表示。
“老冤家”的新矛盾
事實上,網易雲音樂與酷狗音樂的恩怨由來已久。
資料顯示,酷狗音樂成立於2004年,在近年間的在線音樂版權大戰中,曾與網易雲音樂多次因為版權問題對簿公堂,雙方互相指責版權侵權。
2014年初,QQ音樂就起訴“酷我”侵犯其網絡信息傳播權,拉開版權大戰的序幕。2014年12月份,酷狗起訴網易雲音樂,稱其侵權200首歌曲。同月,騰訊也向法院申請對網易雲音樂發出訴前禁令,停止傳播《時間都去哪了》等623首網絡音樂作品。2015年1月份,網易雲音樂反訴酷狗音樂侵權37張專輯,共300首歌曲。2015年7月份,國家版權局下發通知,要求網絡音樂服務商停止未經授權傳播音樂作品。
也是在那個版權意識初步興起的時代,音樂平台通過並購潮,由多方割據過渡到三足鼎立。具體來看,2014年4月份酷狗音樂和酷我音樂合並,與海洋音樂組成海洋音樂集團,形成了騰訊系(QQ音樂)、阿裡系(蝦米音樂和天天動聽)、海洋音樂集團(酷我音樂、酷狗音樂和海洋音樂)三足鼎立的格局。
2016年以后,音樂行業發生了巨大改變,首先是騰訊音樂以絕對優勢領跑。2016年7月份,騰訊獲得海洋音樂集團控股權,將酷狗音樂、酷我音樂納入麾下,彼時騰訊旗下音樂平台佔據80%市場份額。2017年,QQ音樂、酷我音樂、酷狗音樂正式合並為騰訊音樂娛樂集團,2018年騰訊音樂上市。
與此同時,網易雲音樂崛起。在多輪融資中,網易雲音樂先后獲得百度、阿裡戰投,盡管在版權規模方面處於弱勢地位,但仍以精彩的用戶評論出圈,與騰訊音樂形成了當下“一超一強”的行業格局。
從商業模式的角度考量,音樂平台憑借版權銷售本身難以盈利,在張毅看來,各大平台的收入主要依靠直播互動板塊,未來如何留住存量用戶、擴展增量都是對品牌的考驗,而此次網易雲音樂與酷狗音樂的沖突,也是基於這樣的背景。